季玩暄跨着书包溜达回家的时候,季凝正在院子里裁布料。
入秋以后夜色渐渐黑得早了,但季凝还是习惯在天光下做事。也难为她摸黑数年视力依旧优秀,只可惜儿子却早早成了四眼。
“大姑娘扯花布呢。”
男孩子路过的时候没忍住贫嘴,季凝掏出木尺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。
“见天儿不着家,胳膊折了也没见你消停。”
季玩暄假模假样“哎哟”了一声:“我校篮球队和附中打比赛,我是主力,不得莅临现场指导。”
季凝懒得理他:“那您可厉害了,上场的时候没去专业碰瓷,逮着裁判说这是对面把你撞的骨裂?”
“这个思路我倒没想过。”季玩暄利索地进屋,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。
季凝还在拿粉笔在布料上画线,头也没抬:“饭在屋里热好了,别瞎转悠,等会儿再吃凉菜……”
她抬起头,漂亮的水眸在对面聂大爷家的暖黄灯光下被映得亮晶晶的,像星星一样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
季玩暄举着手里的礼物,眼神变得很温柔。
“新的一年,所有的幸福都会继续围绕着季凝女士。前边是平安,后边是健康,快乐也许偶尔会走丢,但季玩暄永远会在旁边逗你开心。”
“你这祝福语从曲艺杂谈那儿学来的吧。”
聂子瑜从屋里端出蛋糕放到另一张桌上,一边笑一边捂嘴挡住一口牙箍。
“我还会说更好听的呢小鱼姐姐,”季玩暄回头卖乖,“你牙齿酸吃不了硬东西,以后我全包了。”
“没个正形。”
季凝伸出葱白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,但一点力气都没用上。
礼物是条石青色的旗袍,很打眼,在前面那家店的橱窗里摆了很久,她每天上下班路过的时候都会看上一眼。
前阵子突然再没见到,心里还有点遗憾,哪能想到原来早就被藏在了她自己家里。
季凝:“你哪来的钱啊?”
季玩暄保持神秘:“总归没偷没抢,正途来的。”
“季姨,我饿了,能许愿切蛋糕了嘛?”聂子瑜蹭过来撒娇,其实是想帮季玩暄转移话题。
他们那点把戏季凝还不至于看不出来,问题的答案她也猜得出八.九不离十。但她只是点了点头,将旗袍仔仔细细收在了桌上干净的地方,过去点起了蜡烛。
今天只有聂子瑜一个人在家,蛋糕自然尽数落进了两个小孩的肚子里。
道过晚安后女孩就回屋背英语单词了,季玩暄帮季凝收拾东西,好奇吧啦地问道:“美女刚刚许的什么愿啊?”
季凝转移话题也很有一套:“你最近是不是挺高兴的?”
季玩暄“啊”了一声,有点迷茫:“我哪天不高兴了吗?”
他从小就不辜负自己的名字,快快乐乐活了十几年,不高兴的时候屈指可数。
至少明面上表现出来的一直是这样。
季凝回屋给他热饭,落下一句话轻飘飘的:“不用写作业,可不是更高兴吗。”
季玩暄在灯下小声嘟囔:“我还不用记笔记呢。”
他有心炫耀,但无人聆听,只得在晚上钻进被窝后悄悄回忆,回忆着回忆着就失眠了。
男生在床上翻了个身,床头柜上的手机感应般在黑暗的屋中亮了一下。
他摸过手机,眯起眼睛调整屏幕亮度。
是“三好学生”的消息:“谢谢,晚安。”
真是惜字如金。季玩暄腹诽着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像。
小猫映在暖黄墙面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,沈放换了个新头,有点眼熟。
季玩暄眯着眼睛点开大图,立刻就笑了出来。
是自己拍的那张照片,正方形截到了楼主与沈放的手,特别可爱。
什么呀,原来他也上论坛的嘛。
兜里、有糖:不客气,啵啵啵,晚安[呲牙]
三好学生:……
十二点已过,季凝彻底长大了一岁。季玩暄打了个哈欠要把手机丢回床边,屏幕却再次亮了起来。
铿锵玫瑰:今天找事的那个孙子说的话怪怪的,我回来又仔细想了一下……他刚开始说的那个“搞”字后面,是不是还想加点别的意思?比如说,搞…搞基?(没有不尊重搞基的意思)
单手举着电子设备太久有些发酸,季玩暄不自然地晃了一下手腕。
——“他说他是同性恋,不喜欢女生。”
——“老的搞不起,你又看上了这里哪个年轻的?”
——“你知道牵你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吗?”
恼人的话语一句句跳到眼前,他在冷白的屏幕光色下皱了皱眉,比铿锵玫瑰更铿锵有力地发了语音过去:“晚安,顾小狗!让我们一起去梦里吃药!”
*
新的一周,沈放一整天都没来学校。
高一(3)班的班主任第一时间联系家长后,在下午晚自习前把高二(1)班的季玩暄同学叫到了办公室。
“你知道沈放怎么了吗?”
季玩暄:“?”
大约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突兀,老师轻咳一声,换了个问题:“他这两天有联系你吗?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?”
他们上次对话是周六晚上,沈放说“谢谢,晚安”,季玩暄“晚安”了回去,相当正常。
除了球赛后那个莫名其妙跑来说了一通废话的男生——当然了,季玩暄深深地以为,那个聒噪的男孩并没有给沈放带来任何意义上的影响。
“好像没有哪里不对。”
班主任也是病急乱投医,捏了捏额角叹气道:“算了,你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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