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蕙，闭嘴！”胡爱湘拉下脸训了姑娘一句。
“有哮无喘，阳疾无根”这话，省城中医院的老专家也说过。
虽然李昱没看出她的病根儿是什么，但能讲出这话，无疑是真有本事的。胡爱湘见李昱的话似乎还没说完，心里瞬间燃起了一分期待。
“伯母，从你的脉象看，肺脉受过损伤，但不重。之前动过手术，或受过什么创伤吗？”李昱神色郑重，言谈语气跟之前拉家常时判若两人。
“肺脉……”胡爱湘有些迟疑，听到手术二字后，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，而后猛然醒悟：“我甲状腺手术是从胸口开的刀！”
说着话，胡爱湘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，将衣领往下拉了一些，露出了胸口的微创手术切口。
胡爱湘跟老公离婚后本就上了一股大火，而后炒股又大赔特赔，气郁之下甲状腺增生并发了肿瘤。
她还爱美，嫌常规手术疤痕太大，就做了微创。
李昱观察了一下创口的位置，示意胡爱湘将领口拉大一些。
这些年胡爱湘大小医院不知道进了多少，不管是看病还是手术，男大夫都占了绝大部分，她早就习惯了。
为了不耽误李昱诊断，直接解开外衣，将胸口和两侧脖颈全都暴露了出来。
李昱又没恋母情结，对跟自己老妈年纪差不多的胡爱湘没任何其它心思。根据创口的位置，估算出微创手术的方向。严肃的问：“您的甲状腺瘤分布很广吗？”
“大大小小好多呢，肉里有，淋巴上也有。不过做切片都是良性的。”胡爱湘有些紧张，生怕是肿瘤复发了。
李昱伸出三根手指谨慎触诊，通过皮下组织创后增生的走向判断，胡爱湘当时的肿瘤已经波及到了颈下直至锁骨深处，所以微创手术才在很低的位置开的创口。
拇指在左侧锁骨上下深入的触及一下，李昱轻声说：“放松一些，咳的时候别控制。”
胡爱湘没明白李昱要干嘛，但还是点头表示配合。
李昱等胡爱湘深呼吸一次放松下身体，用拇指肚稍稍用力的按了下她的声带。
人的声带受刺激，咽部会产生异物感，身体保护机制启动，自然而然的就会开始咳。胡爱湘肯定也不会意外。
随着李昱的按压，“咳咳”的咳了几声。
李昱手指按在胡爱湘的声带上，眼睛却盯着她的锁骨位置。待胡爱湘咳了两声后，指肚加了些力气，在胡爱湘的声带位置左右压揉起来。
这下刺激更为强烈，胡爱湘开始不断地咳嗽，而且越咳越凶。
眼看着老妈咳的脸都红了，丛蕙担心的厉害。想阻止李昱，胡爱湘却摆手不让她出声。
就在胡爱湘咳的脸色转紫，眼看着哮喘都要发作时，李昱终于停下动作，轻声说：“放松，放缓呼吸。吸气……呼气……慢慢的……再吸气……”
随着李昱的引导，胡爱湘缓缓呼吸几次，脸色逐渐转好。
胡爱湘的脸色转好，丛蕙脸色却依然难看，忍着埋怨着急的问：“李昱，你到底要干嘛呀！”
“伯母，你这个哮喘是甲状腺手术后出现的吧？”李昱无视了丛蕙的话。
“啊？是啊。”胡爱湘点头，随即又说：“我查过了，甲状腺手术术后恢复的很好，大夫都说不影响呼吸系统。”
“我应该知道伯母哮喘的诱因了。”李昱一句话让胡爱湘合丛蕙同时愣住。
“怎么回事啊？”
“什么诱发的？”
娘俩几乎同时发问。
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，应该是甲状腺微创手术造成了肺疝。而伯母的哮喘，就是肺疝导致的。”李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。
“肺疝？”
“那是个什么毛病啊？”
娘俩再次同时发问。
“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……”李昱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见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，便说：“这样，等医院下午上班，你们过去检查一下。”
“市里的医院能检查出来吗？”丛蕙现在根本就信不过市里的医院。
“伯母颈部壁膜的损伤应该不大，市院如果有增强CT该能看出来。X光片的话，做深呼吸动作，呈像能清楚一些。”李昱也不知道市里的医院设备情况如何，只能给出建议和推断。
“好，好！我们顶下午上班就过去。”胡爱湘仔细记下李昱的话，口中忙不得的答应。
胡爱湘又不是不良于行，还有丛蕙陪着，李昱没必要跟她们一起去医院。婉拒了胡爱湘留饭的邀请后离开。
坐郊线公交车回到镇上，披萨店外取了自行车赶回家。刚到家得知汪国富找他，好像还挺急的。
原本还以为是汪国富的炎症出现了反复，李昱一溜小跑的赶了过去。可进院就瞅见，老头坐在葡萄架下悠闲着呢。
心里松了口气，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壶对着嘴直接干了半壶。
“有个事儿跟你说啊。”汪国富神色有些凝重。
“说呗，整的跟要我写检查似的。”李昱插科打诨。
“严肃点儿，正事儿。”汪国富训了一句，缓声说：“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事儿吧，我打听了。”
李昱认真了起了，他跟汪国富说的事儿就一件，打算把李倩和自己家的水田串到一起，挖成水塘养龙虾。
“区里的意思是不行。”汪国富一句话把李昱升起的希望打碎，随后解释：“国家有政策，农耕地严禁转做它用途。”
“这……”李昱皱起了眉头，质疑道：“我们的地是自留地，现在粮食不值钱，很多地方都有人种果树或是搞养殖。又不是盖房子起建筑，不算挪作它用吧。”
“这个吧，还要看具体的地方。”汪国富砸吧了下嘴，指着周围的大山说：“咱们这儿耕地太少，人均土地产出勉强够得上人均口粮，有富余也富余的有限。所以耕地要优先保证粮食产量，经济作物可以搞，但不能影响产粮。”
这下李昱没话说了，汪国富说的对，白马山一片儿耕地太少了。就算要致富，也是在能吃饱的基础上才去考虑的事情。
“别灰心。”汪国富瞅见李昱脸色不好，嫌弃的说：“你也是个脑子不够用的。”
“咋说？”李昱又升起了希望。
“养虾为啥一定要用水田，咱们村周围水塘那么多，不比你毁田挖塘省事儿啊！”汪国富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“对呀，那些塘子都归咱村里管，我咋把这茬儿忘了！”李昱一巴掌拍在大腿上，把自己拍的龇牙咧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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