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凌凌歪着脑袋看着面前这一出母女情深，眉梢上扬带着几分惬意。事有反常必作妖，她这两天心思都在医馆上，倒没分出注意力给这母女俩，在快忘了她俩存在的时候，这俩人又搞了出大的，有点儿意思。
“茹儿不怕，娘在呢。”柳氏爱怜地顺了顺白茹儿的头发，柔声安慰着。又转而问府中小厮：“奸细抓到了吗，知道该怎么做吧？”
小厮恭敬地点了点头，答道：“回夫人，二小姐中毒之时奸细就被抓到了，眼下正在后院严惩。”
白凌凌蓦地瞪大了眸子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，连忙抬步走了出去，李沅也紧跟上她。
柳氏和白茹儿脸色皆是一变，互相搀扶着快步追了上去。
一到后院便看到一个家丁打扮的“奸细”正在两个小厮的乱棍之下垂死挣扎，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，却随着棍棒落下的节奏渐渐细弱，像是下一刻就要没了声息。
“别打了！”白凌凌连忙高喊了声，几步上前就要制止那即将落下的棍棒。
李沅心中一惊，迅速将她往旁侧拉了拉，低声道：“来不及了。”
白凌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见那“奸细”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，最后一丝声息止于重重落下的棍棒之下，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，场面一时十分骇人。
柳氏十分惊慌地抬手指向地
上那人，扯着嗓子尖声道：“就是这人下的毒！就是他想毒害王爷和茹儿！”
又转身走到李沅身边，颤抖着声音说道：“王爷……你一定要查出这奸细的幕后黑手啊！现在他是在侯府对你下手，未来保不齐会在皇宫再对你出手，不揪出幕后之人，恐怕后患无穷啊！”
李沅被她尖锐的嗓音喊得头疼，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，有些不耐地道：“是谁做的此事，本王自会辨别，你不用紧赶着将我往里引。”
白茹儿见母亲的话被李沅不动声色地驳了回去，心中一紧，随即楚楚可怜地一抬眼，看向他委屈地道：“殿下，是茹儿连累了你，没想到这府中竟有奸细心思恶毒至此，连对你都敢下手。”
白凌凌冷哼了声，对她这番说辞十分不屑，淡淡地道：“连累这个词，妹妹用得不太妥当，毕竟你中的只是寻常之毒，而齐王殿下中的，那是非同一般的一剂猛药啊！”
又回忆起李沅药效发作时的种种反应，忍不住轻啧了声，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他。
李沅不自在地轻咳了声，头一偏避开她的目光，转而去观察白茹儿的反应。
白茹儿有些心虚地梗着脖子道：“姐姐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吗，我们都在谈奸细的事，谁想知道下毒一事当中的细情了，不过姐姐非要追究这个的话，妹妹倒觉得你有些可疑。”
她停顿了下看向柳氏，暗中使了个眼色。
柳氏当即意会，点了点头接着白茹儿的话说道：“茹儿今日突发急症，卧病在床，心急之下想见齐王殿下一面，因此殿下和茹儿同时在府中出现，此事没什么争议吧？反倒是凌儿
，好端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还好巧不巧将两件事都赶上了，真是让人没法不起疑心。”
一下子焦点就到了白凌凌身上。
李沅也挑了挑眉，觉得两人所言有理，不过他好奇的仅是白凌凌出现在这儿的原因，并无其他。
白凌凌听到这两人已经不管不顾地要死咬着她不放，逮着机会将罪名强加到身上，不禁有些恼了，完全不想给她们留情面，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满是寒意。
“既然都怀疑我，那我也有话直说了，这个‘奸细’给齐王爷下的是春药，而且剂量很足，若不及时缓解或者救治，恐怕会丧命，和妹妹中的这个小毒完全不是一个路子。”
说罢逼近白茹儿，嘲讽地勾了勾唇角，冷声道：“我想知道这奸细怎么想的，同时下毒还能下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来，这到底是思虑周全，还是紧张得出了纰漏呢？”
白茹儿微抿着唇一言不发，紧张地攥着衣袖看向了柳氏，眼神中满是无措。
白凌凌却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：“要我看，这奸细的幕后指使就是，有、意、为、之。”
这句话沉沉地落在了白茹儿心头，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，直接让她一张小脸失了血色，只能急促地喘息着，紧接着腿一软差点儿倒了下去。
柳氏眼疾手快地过来扶住了女儿，眼中闪过一抹慌乱，随即抬起头面不改色地替白茹儿开脱道：“茹儿毒刚解，身子还虚着，刚才站了很久，眼下没力气了。”
白凌凌拖长了尾音轻“哦”了声，善解人意地停止了攻击，她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，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，正好停下来休息休息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轻飘飘扫了眼李沅。
她其实心中有些忐忑，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，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如何站队。
柳氏扶着白茹儿缓了一阵子，似乎又觉得自己行了，一开口就将白凌凌钉得死死的，“你刚才说的话实在是自相矛盾，能同时下出两种毒的，除了精通医术的你自己，旁人谁还能做得到？再说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李沅忍不住吼了声，打断了柳氏的话。
他面色阴沉得吓人，声音低沉而冰冷，让人从心底发寒，“本王并不瞎，看得清是非。此事当中缘由如何，我想你俩心中都有数。这次本王看在姻亲关系上，给你们留几分薄面，别不知好歹！”
说罢拉住白凌凌的手腕往外走去。
白凌凌有些错愕地低头看了看，忍不住轻轻挣扎了下，小声道：“你捏痛我了。”
李沅一怔，随即不动声色地展开手掌，转而将纤细微凉的小手包在了掌心。
白凌凌脑中顿时一片空白，掌中传来的温热触感如过电般在体内流窜，让她连着心头都麻酥酥的。
李沅突然拧了拧眉毛，空出的一只手揉了揉腰，有些不解地道：“本王怎么觉得腰有点儿疼？”
白凌凌心虚地别过头，伸手摸了摸发痒的鼻尖，含糊道：“可能是殿下在河里泡着的时候，被小石子硌到了。”
李沅并未生疑，点了点头，牵着她出了侯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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